回家!無論歸途有多難……
春運,聽聽農(nóng)民工的心里話
2011-01-31   作者:記者 裘立華 楊三軍 蘇曉洲 張濤/北京 杭州 成都 長沙報道  來源:經(jīng)濟參考報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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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購票的艱辛,路途的坎坷,無論有多難,都擋不住一顆顆歸家的心。春運來臨,在這個每年一度的人口大遷徙中,要說難,最難的恐怕還是那些在外打工的農(nóng)民工;丶疫^年,對他們意味著什么?《經(jīng)濟參考報》記者走近農(nóng)民工,聽聽他們的心里話。

  一搶而空  “真的像現(xiàn)在流行的‘秒殺’”

  “年年都這樣,現(xiàn)在購票窗口多了,但對于熱門線路根本沒用,因為沒票!
  1月9日,全國春運火車票起正式發(fā)售,上;疖囌颈睆V場擁有150個售票窗口的火車票“大賣場”,原定下午3點開賣非高鐵車票的130個窗口提前5分鐘開窗,預售第11天的票。但短短5分鐘,一些熱門票被一搶而空。
  排在37號窗第6位的四川籍農(nóng)民工梁天宏兩眼通紅地從人群中出來,嗓子沙啞地對周圍人說,一個通宵白熬了。
  梁天宏說,為確保能買到票,凌晨3點,自己和另一位同鄉(xiāng)提早到“大賣場”排隊“我們準備買2張1月19日從上海到成都的硬座票,我本來想,排在這么前面,總能買到票,結(jié)果這么快就沒有了,真的像現(xiàn)在流行的‘秒殺’。”
  梁天宏說“站票和硬座一個價,上海到成都要35個小時,太累了,臥票太貴,打工的怎么吃得消?只好明天再來接著排!
  同樣來自四川的李平和同伴也沒有買到票,對于這種開門就光的現(xiàn)象,他已經(jīng)很習慣了“年年都這樣,現(xiàn)在購票窗口多了,但對于熱門線路根本沒用,因為沒票!
  李平說,云貴川的票,年年都很緊張,所以他和同伴早早來買票,但往往失望“讓我們氣憤的是,我們買不到,黃?偸怯衅薄_@些熱門線,是黃牛最喜歡的,加價100是正常的,多的,我朋友加過300。政府年年說打,但效果不好!
  【點評】北方交通大學魏玉光教授
  買票難是春運長年突出的問題,近年來,在鐵路系統(tǒng)的努力下,買票難得到極大的緩解,但由于供需矛盾的存在,買票難無法得到徹底解決。
  但困難總得克服,從現(xiàn)實來看,針對熱門路線,尤其是像云貴川這樣長期緊俏的路線,鐵路部門能否深挖潛力,加開線路,或者不再按照傳統(tǒng)的,加班車為低端車型,而是中端車,以速度換取時間?同時,針對黃牛猖獗,不要求全部都用實名制,首先從這些熱門路線開始,集中力量保障農(nóng)民工的運輸?

  歸途艱辛  “那個擠,你想不到”

  “最難受的是上廁所,不光擠不過去,就算擠過去,廁所里都是人,怎么辦?”
  對于46歲的重慶人畢小平來說,回家購票不是太大的問題,因為他所在的杭州顧家工藝是一家大型家具企業(yè),這幾年來,回家的火車票都是公司代購的,無需他操太多的心。但是,回家途中的艱辛仍讓他痛苦不堪。
  “我們的車都是原來的綠皮車,那個擠,你想不到,從這邊車頭往那邊看,看不到一絲縫隙。最難受的是上廁所,不光擠不過去,就算擠過去,廁所里都是人,怎么辦?一個就是少喝水,實在不行,就拿個瓶子!
  現(xiàn)年21歲的趙翠芝老家在河南周口鹿邑縣,出來打工三年,每年春節(jié)都回家,現(xiàn)在對于回家,已經(jīng)經(jīng)驗十足。
  “火車停下來的時候,千萬別開窗戶,說不定你放在桌子上的東西就被搶走了。還有,千萬別戴首飾,別往外探頭。也千萬別買外面的東西,你給了錢,人家不一定給你東西。”
  重慶籍黃文興外來務工者有幾次沒買到火車票,是坐長途車回家的!斑@幾年高速公路修得好,坐汽車越來越快,到重慶火車40小時,但汽車只要28小時,如果汽車票價便宜,那寧愿坐汽車!秉S文興說,到重慶的火車票350元,但汽車票卻要380元,價格實在相差太大,但為了回家,咬咬牙也就回去了。
  坐汽車,另外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超載和中途加錢。“春節(jié)的汽車很多都是超載的,快到檢查站的時候,司機就會打電話,有人會派車來接,過了檢查站,名義上說吃飯,其實就是讓你交錢,以前一個人要50元,現(xiàn)在下降到20元,不給錢不讓走,一般這樣的情況有兩三次,又要多花不少錢。”
  【點評】中國人民大學管理學副教授許光建
  春運來說,最困難的還是民工,中產(chǎn)階級有多種出行方式,而農(nóng)民工往往只選擇便宜的一種,因此,加大普通鐵路車次是對農(nóng)民工最大的福音。當然,公路也是好的選擇,但是,公路成本高,在春運期間,能否降低運輸成本,緩解鐵路壓力?同時,加大運輸管理,讓農(nóng)民工走的順利,走的安全。

  有家難回  “一年中最難受的就是過年”

  “今年老父親打電話來說,怎么樣也要回家過年,賺錢為啥,還不是為了人?”
  離春節(jié)不到一個月了,來自甘肅天水的王存安還在杭州市勞動力市場晃悠。他已經(jīng)7天沒找到滿意的工作,
  “我想乘春節(jié)大家都不在的時候找個好工作,能多賺點錢!”現(xiàn)年42歲的老王說,他在杭州已經(jīng)6年了,加上前幾年在北京和西安打工,20年都沒有回家過年了。
  “我農(nóng)忙的時候回去,春節(jié)不回去。”老王說,家里有70多歲的老母親,妻子照看兩個孩子,就只靠他掙錢養(yǎng)家,春節(jié)回去,只花錢,不掙錢,再一個,春節(jié)買票實在是太難了。
  老王說,我這個人命苦,92年出來到西安打工,從一個天16塊錢開始,打工6年賺了1萬6千多塊錢,想娶個媳婦,人家介紹了個四川的,結(jié)果是個騙子,把我的錢給拐跑了。我當時自殺的念頭都有,想到父母才活下來。這幾年打工慢慢賺錢了,才有點收入,娶了媳婦,生了兩個娃,都在讀小學,家里壓力太大。2008年地震,政府照顧我們,給我們1.5萬元蓋房,讓我自己再掏1.5萬,但我還是掏不起這個錢。
  “我也想回去的,可沒辦法,家里太窮了。”老王說起母親和孩子,忍不住掉下了眼淚。
  同樣已經(jīng)沒有兩年沒有過年的方成宗是江蘇宿遷人,他在杭州市勞動力市場當保安!皩τ诂F(xiàn)在的生活,我比較滿意的,我和老婆打兩份工,一個月收入5000元左右。累是累點,但還是有希望。不過一年中最難受的就是過年,家里有孩子,讓父母帶著,今年老父親打電話來說,怎么樣也要回家過年,賺錢為啥,還不是為了人?”
  說到這里,方成宗聲音哽咽“誰不想過年回家團聚,我想把父母孩子帶來過年,但是這里我沒有家啊,孩子在這里讀書要繳3萬塊贊助費,在這里落不了根!
  【點評】四川省社科院經(jīng)濟研究所所長郭正模
  春運難題,折射出我國長期以來農(nóng)村勞動力轉(zhuǎn)移模式下,農(nóng)民的勞動力價值和公民的權(quán)利相分離,農(nóng)民難以融入務工所在地,不得不常年進行“候鳥式”轉(zhuǎn)移。因此只有改革戶籍制度,大力推進城鎮(zhèn)化尤其是發(fā)展中小城鎮(zhèn),讓更多農(nóng)民順利實現(xiàn)城市化,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出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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