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公積金迷城·創(chuàng)新謀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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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趙乃育/繪 |
當前住宅產業(yè)出現(xiàn)房價高企、炒作成風、金融風險積累等現(xiàn)象，國際上眾多始于房地產的“經濟危機”教訓，都提醒人們從住房金融尋找解決路徑�！督洕鷧⒖紙蟆酚浾吡私獾�，許多國家都設立了獨立的政策性住房金融機構，為保障性住房的建設與運營提供金融支持，為吸引商業(yè)金融體系參與提供風險屏障。
此外，作為住房體制由福利分房體制轉向住房體制市場化的重要工具之一，隨著我國住房體制市場化的轉軌和確立，住房公積金制度已經完成了其住房分配貨幣化的歷史使命。專家建議，以現(xiàn)有公積金體系為基礎，探索建立公積金銀行，構建并完善政策性住房金融體系，再次推進中國住房體制市場化改革。
公積金銀行呼之欲出
專家表示，作為政策性住房金融而誕生的住房公積金制度曾發(fā)揮了諸多積極作用，促進了住房分配從福利走向市場的轉化，推動了個人購房抵押貸款的產生，但也帶來突出矛盾。
《經濟參考報》記者采訪了解到，住房公積金實行屬地化封閉管理，地區(qū)間的資金無法調劑使用，導致了部分地區(qū)有錢無貸，部分地區(qū)有貸無錢的局面。一些城市資金供給緊張，中西部城市資金則大量結余閑置，異化為銀行低成本運行資金。住建部公積金監(jiān)管司提供的最新統(tǒng)計報告顯示，包頭、運城等89個城市的公積金個人貸款率低于45%，部分地區(qū)公積金運用率則達到90%以上，流動性風險很容易超越危險的臨界水平。
上海市公積金管理中心主任沈正超也指出，在現(xiàn)行體制下，各城市之間的公積金中心互相沒有聯(lián)系，房地產市場較好時公積金流動性不夠，市場較差時流動性過剩，但各地公積金卻“旱澇不均”，且無法調劑使用，難以形成“抗旱”、“抗?jié)场彼璧暮狭Α?BR> 除了流動性風險日益凸顯外，公積金還呈現(xiàn)存量資金浪費，貶值矛盾突出的問題。各地公積金中心大量的閑置資金以普通存款存放在銀行，淪為銀行的低成本存款，而繳存人未獲得好處。另一方面，個人賬戶存款利息抵不過物價上漲，造成貶值，直接導致公積金騙提現(xiàn)象泛濫。
此外，公積金對國家戰(zhàn)略需求和社會轉型需求的呼應也明顯不足。住房公積金是計劃向市場轉型時期的產物，如今住房供應已經高度市場化，勞動力和住房配置都已社會化，而我國住房保障壓力非常大，動輒一年數(shù)十萬套的保障性住房建設任務成為不少地方財政的首要壓力，許多地方為此“負債累累”，而數(shù)萬億公積金躺在銀行“睡大覺”，也幫不上忙。
“當前，住房金融結構中最缺乏的就是政策性住房金融體系，以此為切入點來推進制度創(chuàng)新，將有利于發(fā)展與國際接軌而又符合國情的住宅市場�！鄙虾Ｘ斀洿髮W不動產研究所常務副所長陳杰建議，可以嘗試在改組住房公積金的基礎上設立政策性住房金融機構，即公積金銀行。
避免刺激房價上漲
《經濟參考報》記者了解到，相較商業(yè)金融機構，公積金銀行不以營利為目的，利率較低，遏制了過度發(fā)放房地產貸款，避免了刺激房價上漲和導致房地產泡沫。同時，可以實現(xiàn)公積金管理從“行政化”向“金融化”的轉變，真正成為政策性住宅金融企業(yè)，解決現(xiàn)行住房公積金中存在的主要問題。
首先，債券融資支持方式更可取，也可支持保障房建設。以貸款形式來直接支持保障房建設，收益看起來有保證，但風險過大，而且管理要求很高。清華大學房地產研究所所長劉洪玉認為，通過購買債券的形式可以間接為保障房建設提供融資，由財政部發(fā)行住房債券，由公積金銀行以閑置資金來自由認購。這些債券不僅信譽高，安全性好，還可以隨時在債券市場和銀行間上市交易，流動性強。
其次，打破公積金區(qū)域化管理制度，像銀行一樣全國流通。住房公積金最需要打破區(qū)域化管理體制，實現(xiàn)資金的跨區(qū)域調度配置。公積金銀行在執(zhí)行政策性業(yè)務的基礎上，嚴格實施規(guī)范的風險管理和內控機制，各地分支機構在業(yè)務管理上有一定的自裁權利和自由度，但有全國中心和統(tǒng)一的運作原則，資金實施全國統(tǒng)一集中調度，強化整體的抗風險能力。
再次，解決住房公積金權屬不清的問題�！蹲》抗e金管理條例》(以下簡稱《條例》)對住房公積金管理中心的法律地位沒有規(guī)定。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房地產研究所所長張東說，通過公積金銀行，繳存人繳存的專項住房儲蓄資金——公積金成為銀行的資產，繳存人和銀行之間通過住房儲蓄合同確立債權債務關系，在法律規(guī)定的情況下，繳存人有權取出住房公積金。
還有，理順了住房公積金、繳存人與管理者之間的法律關系。當前，由于《條例》規(guī)定不清，導致三者之間的法律關系混亂、界定不清晰。而公積金銀行模式中，繳存人繳存的公積金屬于銀行資產，銀行是資產的所有人和管理人，資產經營所產生的增值收益歸銀行所有，繳存人可以在法律規(guī)定的情形下(比如購買房屋或退休等)取出所繳存的公積金。
最后，強化了住房公積金的內部監(jiān)督約束機制。目前，住房公積金管理委員會作為決策機構，不僅承擔著決策職能，還承擔著監(jiān)督職能。陳杰說，現(xiàn)行的“管委會”決策實質上是政府部門決策、政府官員決策。公積金銀行就不存在外在的管理委員會，其內化為銀行董事會，銀行董事與銀行之間形成利益關系并受到法律約束。
謹防地方政府“抽資”沖動
不少公積金中心負責人提出的將“政策性住宅金融機構”作為公積金改革的一個方向，乃至建立“住宅銀行”，但也有人持保留和觀望態(tài)度，認為在當下條件下實施難度大，更難“一步到位”，為此需要審慎探索。
武漢市住房公積金管理中心主任陳祖信認為，目前公積金中心有兩個屬性：非銀行金融機構的屬性和政策性住房金融機構的屬性。公積金大量存款結余是結構性的，目前有一些城市公積金個貸率很高、存在流動性緊張，但大部分城市則存在不少結余，“與其向銀行借款，不如在公積金中心之間形成更大范圍的互助”。他建議，關于公積金中心的跨地區(qū)互助，可以在幾個管理比較好的城市先進行試點。
還有一些公積金中心負責人提出，對行政管理和資金運作實行“兩條線運作”、“管用分離”——按照基金運營管理的模式，在國家和地方層面建立行政管理機構，行使監(jiān)管職能，但從事資金業(yè)務；同時，建立相應層面的基金運營中心，從事資金運行管理，但剝離行政職能。在此基礎上，可探索成立類似的“住宅銀行”，由各種涉房資金按比例入股，并根據(jù)銀行利率進行調劑。
不過，也有不少人持保留態(tài)度，認為當下條件還不盡成熟。常州市住房公積金管理中心副主任魏平坦言，對公積金中心變成政策性銀行不看好，“單一的住房模式不可能提供足夠的利潤，而一旦變成逐利性的基金，就背離了公積金的屬性”。
南寧市公積金中心主任王林一也對《經濟參考報》記者表示，目前還不看好“住宅銀行”。一是由于現(xiàn)在還缺乏實質性的辦法和操作路徑，二是公積金本身是非盈利性的，如果變成銀行，即使加上再多的限制條件，也會擔心地方政府的“抽資”動機難以遏制，“如果真開了口子，只要市長開一個會議，一下午就可以把公積金池子里的幾十億花光”。
本稿件由記者徐海波、陳亮、葉鋒、烏夢達、張麗娜、楊紹功、王浩明采寫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