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國要在人民幣匯率上摔倒兩次嗎? 中美關系似乎因為人民幣匯率而走到沖突邊緣。去年底以來,美方各路角色紛紛責難人民幣“低估”或“操縱”,逼迫人民幣升值或實行浮動匯率。 對此新一輪的人民幣升值的外部逼壓,中國的態(tài)度明確而堅定——從總理到國內學者和社會輿論大多數(shù)明確反對因外部壓力而升值。也就是說,中方妥協(xié)讓步的空間有限。而如果美國也不讓步,則雙方相當有可能爆發(fā)硬碰硬的激烈貿易戰(zhàn)。 對此,面對何去何從的選擇,筆者以為我們有必要做出如下三個理性判斷。
一、美國能否承受得起中美間嚴重的貿易戰(zhàn)?
筆者的判斷是:如果美國一意孤行,強壓中國人民幣升值,中美之間爆發(fā)嚴重的貿易戰(zhàn),那么,美國很可能由此引發(fā)其金融危機的第二輪海嘯,甚至爆發(fā)美元紙幣崩潰的危機。 2008年10月金融危機全面爆發(fā)后,美國拯救危機的主要辦法是:1.將金融機構的壞賬“冷凍”起來;2.靠“乘直升機撒錢”。美元濫發(fā)刺激了股市和GDP的偽復蘇,但房地產和失業(yè)率并未根本好轉。 只有“再工業(yè)化”才能讓美國再造競爭力,但它至少需要10年的不懈努力,因為它像令肥胖者減肥并重新健美起來一樣困難,當然,也不能指望將勤勞供給者(中國制造)打倒了,肥胖者的日子就會過得更好。 強壓人民幣升值,筆者以為只能導致四種結果:1.美方向中國加增27.5%的關稅,中國價廉物美的商品將從美國市場消失,美國通脹將立刻急劇上升;2.中國對美進行貿易報復,美國商品進口中國遇阻,大量美國工人失業(yè);3.如果按照筆者此前曾經的建議,中國對美資在華企業(yè)征收懲罰性稅收,將相當大地削薄美國上市公司的利潤水平,導致美股大跌,投資者利益嚴重受損;4.作為報復,中國大量拋出美國國債和“兩房”債券,美國國債和“兩房”危機難以避免。 總之,其結果只能讓目前仍很脆弱的美國金融和經濟再次遭受重創(chuàng),引發(fā)二次危機,而美國“再工業(yè)化”所需要的內外部長期穩(wěn)定環(huán)境將蕩然無存,美國將喪失重建長期競爭力的機遇。 向外轉嫁危機是一個容易做出的決定,但它的結果往往很糟,美國已經試過了一次。早在2006年初,筆者曾經以《2006危與機:美國懸念與中國速度》一文警告過其副作用——如果美國(在2006年以后)畏懼自我手術之痛而選擇轉嫁危機,威逼人民幣大幅升值,則近年來中國廉價商品為美國低通脹的貢獻將“反噬”美國,美國通脹率將會大幅提升,并進一步引發(fā)房地產泡沫的幻滅。(如果向伊朗轉嫁危機),那么高盛每桶100美元的高油價預言說不定會變成真的,高油價將加劇美國的通貨膨脹,成為(引發(fā)美國金融危機)另一根導火索——這兩種情況都被言中了,美元基準利率提高到了5.25%,在2008年刺穿了次貸泡沫。 美方今天似乎要將這一悲劇重演——硬壓人民幣升值,逼漲美國通脹;決然制裁伊朗刺激油價暴漲。令人費解的是,美國為什么一定要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呢?而現(xiàn)在的美國比上次要虛弱得多。
二、人民幣堅持不升值中國是否理虧?
中國無需理虧,F(xiàn)在爭論人民幣是否低估,是一種在美方設計語境中的討論,這種討論首先是“你假定我錯了,然后我向你證明沒錯”,已經被對方置于被告席。 公正平等的討論邏輯如下: 1.按照WTO的規(guī)定,匯率制度的選擇是一個國家的主權,即中國可以選擇固定匯率還是浮動匯率,因此所謂中國操縱是個偽命題。 2.聲討“固定匯率是非法操縱”的理論基礎是“國際自由市場”——自由市場應當允許各種生產力要素在各國間自由流動。假定“國際自由市場”至高無上超越國家主權,資本可以在各國間自由流動,并通過市場自動尋求主權貨幣間的匯率關系,那么,勞動力作為生產力的要素之一,它應當和資本一樣擁有同等自由流動權。即如果美國要求中國資本匯率自由,那么美國必須同時無條件地開放勞動力市場,如果不能,就是美國“非法操縱國際勞動力市場”。 如果美國在資本流動上講“自由市場”,在勞動力流動上講“國家主權”,請美國自己證明這不是“雙重標準”!
三、人民幣美元匯率穩(wěn)定對中美都有利。
必須承認當今中美之間的經貿關系是扭曲的,必須扭轉并實現(xiàn)重新平衡。這種扭曲表現(xiàn)為:中國是廉價商品供應國,美國是消費國;中國是儲蓄國,美國是債務國;中國源源不斷地供給美國廉價商品,換回美元,再拿美元買美國國債……一言以蔽之,中國人只苦干不享樂,美國人只享樂不干活。 因此要想使雙方都恢復到一種正常健康的人生狀態(tài)。美國應當適當降低工資和福利標準,增加儲蓄,進行再工業(yè)化……而中國應逐漸降低出口退稅,提高勞動者收入,提高資源價格,將外匯收入轉為國內消費。而中美兩國共同的深層核心問題是權力資本分享財富過多,社會貧富分化加劇,解決起來特別艱難。 這將是一個至少要10年的長周期。在此過程中,中美兩國決策者要高度警惕金融投機力量制造貨幣金融海嘯,嚴重沖擊乃至打斷這一過程。針對于此,中美間實施類固定匯率是最明智的選擇,符合兩國國民利益最大化,但一定會被金融投機集團所詆毀。2007年6月,筆者撰寫的《中美G2時代:平衡木上的人民幣和美元》一文即已特別強調了這一點。 為幫助美國再工業(yè)化創(chuàng)造外部條件,中國可以選擇在3-5年內人民幣對美元保持3%的年升幅(這個3%是國際熱錢年度資金成本),當然需要強調的是,這不是中國迫于美方的壓力,而是對雙方都有利的明智選擇,也足以反映中國解決分歧的誠意。 最后,筆者仍用兩年多前的一段話來結尾——“圍繞于此,未來數(shù)年,中美雙方難免你來我往,不斷較量磨合,筆者相信最后還是會相互妥協(xié),走上共贏的道路!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