恢復平靜的通鋼公司辦公樓

通鋼熱軋板帶廠大門口

    “國企改制與河流改道”，似乎沒有比這更形象的隱喻，能夠說明吉林通鋼轉(zhuǎn)型與矛盾積累的相關性了。
    河流改道，跟不上水速的泥沙在改道處被甩到邊緣并積淀下來，水流越快，泥沙積淀就越快。只把視線放在快速的水流上“一路凱歌”，對淤積的忽略必然帶來危險的潛伏，直至河床不斷抬高而最終潰口。
    這個比喻中，流水是通鋼的改制重組歷程，泥沙則是在轉(zhuǎn)型陣痛中積累下來的矛盾包括員工的不滿情緒。河床一再抬高，通鋼終究“潰口”了———增資擴股方案終止、重組宣告失敗，當然還有改制后新任總經(jīng)理陳國君的被毆致死。     “改道的河水變渾了”

    大貨車進進出出，10多根煙囪吞云吐霧。蒙蒙雨霧中，偌大的通鋼廠區(qū)繁忙而又安靜。如不親臨現(xiàn)場，很難相信兩周前這里曾上演過一場致人非命的怨恨“泄洪”。唯一能夠找到的“潰口”蹤跡，是通鋼明珠廣場地面上，被涂料覆蓋但依稀可辨的標語：“建龍滾出通鋼”。
    一個極具情緒化色彩的“滾”字，包含了通鋼員工對北京建龍重工集團有限公司(下稱“建龍集團”)所有的怨怒。民企建龍集團重組國企通鋼，這樁吉林省國資委親手撮合的“姻緣”，三年前石破天驚，如今恩斷義絕，這發(fā)生在民營經(jīng)濟較為發(fā)達的通化，有些不可思議。
    2005年9月，吉林省屬最大的國企———通鋼集團與民營的建龍集團簽訂合作重組協(xié)議，建龍集團進入通鋼改制。趕在這一年的12月30日，新的通鋼集團在長春揭牌�！靶峦ㄤ摗弊�冊資本38.83億元，其中吉林省國資委持有46.64%的股權，建龍集團持有36.19%的股權，華融資產(chǎn)管理公司持有14.6%的股權，通鋼集團管理層持有2.57%的股權。通鋼從國企變身為國有相對控股企業(yè)。
    吉林省政府副秘書長常明表示，2005年通鋼集團引進戰(zhàn)略投資者建龍集團等，完成了股份制改革，實現(xiàn)了投資主體多元化。企業(yè)重組后，得到了較快發(fā)展。
    但部分干部職工則對第一次重組存有疑義�！敖�龍集團對通鋼的重組，不少地方讓人感覺蹊蹺，一開始就埋下了重重危機�！币晃浑x職的通鋼管理層人士告訴記者，重組時，資產(chǎn)評估公司是建龍集團從北京請來的，通鋼資產(chǎn)是按照賬面資產(chǎn)評估的，明顯被“低估”了。
    記者查詢到的2005年9月30日由北京六合正旭資產(chǎn)評估有限責任公司出具的“通化鋼鐵資產(chǎn)評估報告書”顯示，通鋼總資產(chǎn)為38億元，負債為10億元，其中生產(chǎn)設備價值僅900萬元，無形資產(chǎn)與土地使用權價值則均為零。
    “對通鋼這種企業(yè)來說，按照賬面值進行評估是不合理的。幾個高爐加起來價值也不止900萬，這是最普通的鋼鐵工人都知曉的。設備評估增值的情況雖不多，但有幾座高爐每年投入不菲的維修資金，折舊后卻被估值為零，這無論如何難以讓人信服�！边@位離職人員告訴記者。記者致電北京六合正旭資產(chǎn)評估有限責任公司，被告知“不接受采訪”。
    就在“通鋼賤賣”疑竇叢生之時，有關建龍集團承諾資金不到位的說法也一度成為焦點。通鋼一位在職的中層管理人員對記者表示，建龍集團進入之前，通鋼的主輔分離已經(jīng)完成，大型化技改一期工程也基本搞完了，建龍集團沒拿過什么錢。他強調(diào)說，真正由建龍集團注入通鋼的資金是多少，合作三四年了從來都沒人給個明白說法。
    “根據(jù)建龍集團當初入股通鋼方案，建龍集團只有憑借12億元的出資額，方能獲得通鋼36.19%的股權。建龍集團號稱注資通鋼8個億，對外宣稱注資12個億，可實際連6個億也沒拿上，那樣的話，建龍集團在通鋼的股權就決不能是36.19%。”該管理人員做上述表示。
    建龍集團到底注資多少，成為一個謎。一個盛行的說法是，2006年通鋼凈利潤為3.65億元，可向股東分配的利潤為6.34億元，建龍集團以分配利潤作為其應該出資的一部分，也就是部分出資來自通鋼。一位離職人員對記者說，他們曾聯(lián)名寫信向有關部門反映，但無任何回音。
    一些通鋼員工反映，通鋼重組之后，建龍集團雖只是第二大股東，卻起到主宰作用，包括財務主管在內(nèi)的數(shù)十名副處級以上干部被裁撤，重要崗位都換成了建龍集團的人，形成了事實上的“建龍控制”。
    通鋼運輸處一退休科級員工回憶，第一次改制很粗糙，盡管召開了職工代表大會審核重組方案，但只是象征性的，他認為“部分職工代表事實上被收買了”�！澳疽殉芍邸�，職工才知道建龍集團“真的來了”。
    一位通鋼干部對記者表示，通鋼改制重組，就像一條河流突然改道，河水從拐彎開始就變得不大透明了，渾得有些看不到底，盡管這河水或許并不那么臟，只是挾帶著沙子。

    積淀的“沙礫”

    記者采訪中，很多工人都抱怨，自建龍集團來了以后收入銳減。一位一線工人對記者說，此前他每月的收入是2500元，但建龍參與重組后，在效益并沒有減少的情況下，原來100個人干的活，現(xiàn)在30人干，結果工資降到千元以下。
    工人們還反映，與工人低工資對比鮮明的是，個別高層和中層管理干部的工資卻一下提高了好幾倍，高管和普通員工工資收入差距懸殊，高管年薪可以達到40多萬，中層管理人員年薪也在10萬元以上。
   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通化市民告訴記者，其好幾個親屬都在通鋼工作，自從建龍集團進入通鋼后，姐姐、姐夫的日子明顯比以前難過了許多。“建龍集團管理粗暴冷酷，對員工毫無體恤，一次完不成任務一夜間就可能下崗。”
    通化市某機關一位干部告訴記者，過去，通鋼職工在本市地位很高，令人羨慕。重組以后，通鋼人的優(yōu)越感消失殆盡，隨時有下崗之虞，這都讓職工心生不滿。
    早在2005年，通鋼曾發(fā)文要求男職工55歲以上，女職工45歲以上，都寫申請內(nèi)退，每月拿五六百元的生活費，到退休年齡后可領正常的退休金，但響應者寥寥。建龍集團進入后，裁員增效的力度驟然加大�！皟�(nèi)退的標準被再次提高，男職工年齡在52歲以上，或工齡超過30年一律內(nèi)退�！币晃粍⑿諆�(nèi)退員工說，由此不少人將憤怒指向建龍集團，賬都記在建龍集團方代表、實際操作者陳國君的頭上。
    媒體連篇累牘的報道記錄了通鋼在這一年發(fā)生的變化：選擇改制的員工2.5萬人(含分流進入輔業(yè)改制單位5712人)；內(nèi)部退養(yǎng)7606人；自謀職業(yè)2622人；移交教育、公安在職人員1177人；因工負傷休養(yǎng)、休假215人。
    一位職工稱，“1998年，當時企業(yè)特別困難，兩三個月發(fā)一次工資，可沒有一個人上訪鬧事，因為在最困難的時期，大家收入懸殊不大�！彼�說，甚至在文化大革命時期，社會亂成那樣，通鋼都沒停產(chǎn)過。
    建龍集團進入通鋼的幾年間，通鋼工人由36000多人銳減至13000人，下崗裁員、減薪風潮席卷整個通鋼，矛盾開始激化。一位工人說，“從2006年開始，下崗工人去北京上訪，小范圍的聚集時常發(fā)生。”
    不滿情緒開始發(fā)酵。盡管通鋼自己的報紙、電視臺成天報道“大好形勢”，但工人感到并沒從改制重組中得到實惠，針對建龍集團的傳言四起。對于這些虛虛實實的傳言，他們顯然深信不疑。問題的關鍵是，“疑慮、苦惱、焦灼都沒處說。”

    急遽抬高的“河床”

    一些傳言并非空穴來風。據(jù)了解，2005年建龍集團參股通鋼之后，以通鋼老區(qū)作抵押貸款，開始興建吉林精品鋼基地。通鋼的產(chǎn)品都是寶鋼、首鋼等大公司不再生產(chǎn)、利潤和附加值較低的建筑用鋼，而這個基地將來則生產(chǎn)高附加值產(chǎn)品，300萬噸精品鋼遠比通鋼目前600萬噸的粗鋼利潤要高許多。
    一位通鋼中層管理人員告訴記者，在建龍集團退出之前，通鋼剩下的優(yōu)質(zhì)資產(chǎn)就是吉林精品鋼基地與礦山資源了，雙方四年合作的“最大成果”，是建龍集團幾乎將重要資源都輸送到了吉林市的基地，這是造成通鋼負債上百億的原因之一。
    金融危機背景下的今年3月份，正值通鋼生產(chǎn)經(jīng)營形勢嚴峻時期，建龍集團提出從通鋼撤資。而在談判期間，鋼鐵行業(yè)出現(xiàn)轉(zhuǎn)機，通鋼也在6月份盈利4279萬元。這當口，省國資委與建龍集團達成新的協(xié)議，由建龍集團控股通鋼。根據(jù)新方案，建龍集團以10億元現(xiàn)金和其持有的通鋼礦業(yè)公司股權，向通鋼增資控股，持股66%，省國資委直接持有通鋼的股權降至34%。
    吉林省國資委副主任王喜東在7月27日省政府召開的新聞發(fā)布會上表示，新的重組方案是為應對通鋼當前經(jīng)營危機，加快通鋼大型化改造，經(jīng)與眾多戰(zhàn)略投資者近四個月的商談和對多個方案反復論證、研究、比較，最終經(jīng)各股東同意而決定的。
    曾經(jīng)在建龍集團宣布撤資之前擔任通鋼副總經(jīng)理的陳國君被宣布任命為通鋼總經(jīng)理。自此，陳國君被推向這場風波的前臺。
    也正是這一紙協(xié)議，被一些原本就對建龍集團管理方懷有敵意的通鋼職工視為“當初背信棄義、如今又來摘桃子”的不義之舉。何況從吉林省國資委與建龍集團談分手、到再同意其控股通鋼，“重組游戲”繞開了通鋼職工。
    王喜東表示，建龍集團對通鋼增資擴股方案，是在通鋼已經(jīng)實施改制，員工身份全部轉(zhuǎn)換，并在各股東協(xié)商一致的情況下，履行了相關審核、審批手續(xù)。按照《企業(yè)國有資產(chǎn)法》規(guī)定，股權調(diào)整方案不涉及職工安置和裁員等問題。方案的實施符合國家法律法規(guī)。
    “股權調(diào)整來得太急、太陡了，我們這個層次的人都沒理解，就是兩天的事，理解消化、解惑釋疑都來不及�！蓖ㄤ撘晃环謴S廠長表示。事實上，不能理解的還有當場宣布辭職的通鋼原董事長安鳳成和幾名副總。
    還有一個特殊的背景令通鋼職工不解和惱火。以通鋼的老區(qū)作抵押貸款興建“吉林鋼鐵”新區(qū)，用的是誰的名義，所形成的資產(chǎn)該歸誰所有？為什么不讓國有的通鋼以其老廠區(qū)作抵押貸款興建“吉林鋼鐵”新區(qū)，而非要在建龍集團參股之后推動它如此作為，并且擬在股權分立時將“吉林鋼鐵”新區(qū)歸建龍集團所有，從而讓私企建龍集團利用國有資源，無中生有地獲得一個“吉林鋼鐵”新區(qū)的所有權？
    通鋼內(nèi)部一位人士認為，礦山資源是通鋼最大的“本錢”，而吉林精鋼基地則是通鋼未來結構調(diào)整升級的希望所在。建龍集團此舉讓通鋼一下陷于進退兩難之間。建龍集團實際上花了不足10億元就把股權從36%增加到66%，“這簡直是天下難找的便宜事”。
    淺層次的不滿發(fā)展成深層次的怨恨。至此，通鋼改制重組矛盾的“河床”被抬到無以復加的高度。

    “潰口”之痛

    陳國君當天本是去通鋼焦化廠和煉鐵廠進行安撫的，卻被職工圍毆。7月23日上午，吉林省國資委部分領導、建龍集團部分高管到通鋼召開重組大會，即遭遇近百名員工的包圍抗議。24日上午，近3000名在職員工及家屬在通鋼辦公樓前聚集。
    據(jù)了解，當時現(xiàn)場對抗異常激烈。有目擊者稱，陳國君說了一些像“誰鬧事就讓誰下崗、上臺后不用通鋼職工”“要讓通鋼姓陳”之類的話，剛開始與工人發(fā)生肢體沖突，他還操起煙灰缸砸人，使矛盾進一步激化。以至于他在被藏身后，又被憤怒的工人“揪出”一通群毆，最終釀成命案。
    有關專家認為，陳國君死于民企與國企合作的矛盾中，死于不透明的合作機制。這是一個標志性事件，也是一個極端的樣本。事實上，近幾年來通鋼改制重組一直伴隨著激烈的矛盾摩擦。據(jù)職工反映，工人都告了快四年狀了，在崗的、下崗的都有。從2006年到2009年，通鋼每年都有針對建龍集團的聚集宣泄。
    建龍集團入股通鋼伊始，不少員工就國有資產(chǎn)“賤賣”嫌疑接連上訪。建龍集團提出撤股之前，大批員工集體上訪要求建龍集團撤出。去年通鋼軋鋼廠廠長被職工所弒，就有人表示：“不要再窩里斗了，要把建龍集團趕出通鋼！”通鋼工人在食堂開飯前，都要先齊聲高喊“陳國君滾出通鋼”。記者發(fā)現(xiàn)，通鋼事件一條清晰的發(fā)展軌跡是，怨恨從準制度化釋放演化為非制度化釋放———群體性對抗。
    一些干部反映，建龍集團與通鋼重組后，所有和思想政治工作、黨群工作相關的部門被壓縮成一個工作部，職能弱化了，工會和紀委名存實亡，原來國企體制下的思想政治工作優(yōu)勢被遺棄。一些黨員職工稱，三年多沒過組織生活了。職工怨氣幾無表達之處，情緒缺少有效疏導。
    一次次反映問題石沉大海，一趟趟上訪舉報無功而返，怨恨在一點點積累。“潰口”終在某個時段發(fā)生。一位當天參與組織群眾聚集的退休職工代表情緒復雜地對記者表示，不管陳國君在沖突現(xiàn)場說了什么，做了什么，都不至于死。他動員大家去聚集也再三叮囑“要守法”，后來還是偏離了初衷，事態(tài)的發(fā)展超出任何人的控制。直到宣布吉林省里“火線決定”———建龍集團永不參與通鋼重組，事態(tài)才逐漸平息。
    專家認為，通鋼事件盡管有偶然性因素，但根本還在于利益訴求遭遇體制性遲鈍，合理訴求的表達渠道不暢，最終釀成沖突和對抗。記者多方聯(lián)系建龍集團北京總部，了解建龍集團在通鋼重組改制中的情況，但無果。
    “對通鋼事件不應作‘過度政治化’解讀�！敝袊�社會科學院經(jīng)濟研究所研究員袁鋼明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，工人以集體暴力的手段，反對的既不是國資的退出，也不是民營資本的進入，而是整個改制重組過程中的不公平與不透明。和其他群體事件一樣，這是大眾利益不能得到有效維護的結果。袁鋼明說，這無關姓社、姓資之爭，而是一次有關公平公正的沖突。
    一些專家表示，職工用打死管理者的方式來表達訴求，這是法律所不允許的。但也應當看到，職工表達利益的機制不完善，使得雙方的矛盾變得難以調(diào)和。與通鋼一樣，在一些地方的國企改制中，“大眾民主”完全被擱置，大多數(shù)職工普遍權利貧困化，使得利益分割的不公平性凸顯。
    通鋼事件不應該給國企改制的方向蒙上任何陰影。專家認為，通鋼“潰口”的警示意義在于，在國企兼并重組過程中，要提供制度空間，讓各種意愿在談判桌上相互碰撞、說服、妥協(xié)，最后達成一個誰也不特別滿意，但誰都還能接受的方案。只有經(jīng)歷了這種博弈，改革才能有深厚的民意基礎和強大的民意支撐。同時疏通職工利益訴求渠道，平衡利益關系，減少“泥沙”淤積。

    通鋼“潰口”之后

    “潰口”之后，河床恢復了往日的平靜，而沉積的淤泥和沙子仍然頑強地刺痛著人們的神經(jīng)。
    “清淤”盡管遲到，但在迅速跟進。吉林省政府副秘書長常明表示，正在加強通鋼干部員工的思想工作，保持隊伍穩(wěn)定，確保正常生產(chǎn)運營，在此基礎上繼續(xù)推進通鋼的改革。8月7日，吉林省政府舉行新聞發(fā)布會宣布，省里任命通鋼黨委原副書記崔杰為通鋼集團黨委書記，通鋼董事會選舉通化市原主管工業(yè)的副市長鞏愛平為董事長。
    崔杰表示，經(jīng)過耐心細致的引導，職工思想目前較為穩(wěn)定，積極性很高。8月8日，記者在通鋼看到，滿載鋼材、煤炭或廢渣的卡車絡繹不絕，的確一派熱鬧的生產(chǎn)場景。通鋼股份公司生產(chǎn)處處長趙國越告訴記者，7月24日，鋼產(chǎn)量只有8000多噸，而從7月25日開始不斷攀升，28日達到15913噸，30日達到16099噸，不斷刷新單日產(chǎn)量紀錄，7月份鋼產(chǎn)量完成47萬多噸�！�7月份盈利目標8000萬，現(xiàn)在初步測算，盈利超過1億元�！壁w國越表示，8月份的月度計劃指標是鋼產(chǎn)量48萬噸。
    通鋼一些干部職工表示，新班子“擔子很重”，希望他們能帶領通鋼迅速擺脫陰影，步入發(fā)展的新階段。未來通鋼何去何從，也成為“潰口”之后各方關注的話題。對此，省政府副秘書長常明表示，吉林省將從通鋼長遠發(fā)展出發(fā)，積極穩(wěn)妥推進改革。
    不少通鋼干部職工也向記者表達了對未來的諸多設想。雖然有職工提出通鋼自己可以繼續(xù)“單干”，但對重組并不排斥。一些職工表示，從未來發(fā)展看，通鋼免不了還要走重組之路，社會資本參與國企改制是大勢所趨。
    當?shù)匾恍└刹空J為，資產(chǎn)增值固然是國企改制的重要目標，但不應是最終目的。大中型國企承載的社會功能遠非一般企業(yè)可比，改制中必須考慮到人員安置、社會責任的順利移交，要盡可能得到多數(shù)職工的理解和認可，經(jīng)得起歷史檢驗。

    吉林省對通鋼集團主要領導進行調(diào)整

    新華社長春8月7日電  記者在吉林省政府新聞辦7日下午召開的新聞發(fā)布會上獲悉，吉林省對通化鋼鐵集團股份有限公司黨委書記和董事長進行了調(diào)整�？偨�(jīng)理等職務將在新任董事長到任后，由董事會按規(guī)定程序產(chǎn)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