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談公務員漲工資,輿論往往就會上火,公務員就會挨罵。這一次得到證實的漲薪,也再次引發(fā)輿論熱議,不過,反對聲沒以前那么大了,對公務員群體表示理解的聲音多了——這種輿情變化也許是反腐帶來的,反腐擠壓了官員和公務員很大的隱性福利空間,為漲薪贏得了一定的正當性。
不過,還是有不小的反對聲,比如這種說法就很流行:公務員收入低,可為什么很少看到他們辭職呢?為什么不辭職去找收入高的工作?這種論點貌似有理,其實是一種對立情緒的流露。討論公務員的薪資問題,應該基于事實本身,而不是用“錢少為何不辭職”去嗆公務員。
“錢少為何不辭職”的質(zhì)疑有兩個問題。
其一,“不辭職”是不是事實?沒人辭職往往只是想象,并沒有得到數(shù)據(jù)支撐。實際上,我的好幾個公務員朋友都因為待遇問題而辭職,到企業(yè)拿高好幾倍的薪水了。公務員辭職一般都比較“低調(diào)”,他們的正常流動確實比以前頻繁了。其二,即使辭職的公務員很少,但不辭職的原因有很多,不辭職并不代表公務員的收入就很高,工資就不需要漲。
公務員工資低卻很少辭職,不是不可以理解的。相比而言,公務員的穩(wěn)定性高,有人就喜歡這個職業(yè)。再者,換工作的成本很高,重新?lián)駱I(yè),重新上崗,很折騰。如今就業(yè)很難,千軍萬馬擠獨木橋考上公務員不容易。最后,工資只是衡量擇業(yè)的一個因素,公務員崗位還有其他吸引力。
這么將心比心考慮一下,就不會動輒拿“錢少為何不辭職”去嗆公務員了。這種詰問難以形成理性交流與溝通,只能強化民眾與公務員的對立,讓漲工資的話題變成一場口水戰(zhàn)——一邊在曬工資單哭窮,一邊說“嫌錢少就走人,外面排著一群搶這個崗位的人呢”。納稅人可以監(jiān)督“公仆”,但別像惡老板那樣由不得人講理,拒絕正當?shù)臐q薪,把復雜的事實變成一句不由分說的“嫌錢少就走人唄”。
討論公務員收入高低,應該有一個可衡量的客觀標準。比如,跟公務員付出的勞動比,跟社會的平均工資比,跟城市的生活成本比,跟其他國家公務員在社會階層中的收入對比程度比——拿這幾個標準去衡量會發(fā)現(xiàn),中國的公務員尤其是基層公務員,收入確實偏低。
討論公務員工資問題,需要基于同一標準。現(xiàn)在很多貌似激烈的爭論,都是“關公戰(zhàn)秦瓊”,根本沒有形成對話。你說公務員收入低,他說公務員有很多隱性福利——某些地區(qū)某些領域到了一定級別的公務員,確實有隱性福利,但并非每個公務員都有,多數(shù)基層公務員還是靠工資過日子。
討論這一問題,還需要區(qū)分貪官和普通公務員。反腐敗讓公眾得以看到貪官們讓人瞠目結舌的巨額財產(chǎn),其工資基本不用,日用全部靠送,花天酒地,生活極盡奢華。現(xiàn)在,橫在漲薪話題上的一個明顯障礙是,一提到公務員,浮現(xiàn)在人們眼前的往往是一個個被腐敗養(yǎng)得腦滿腸肥油光滿面的貪官;一提起公務員漲工資,激起的都是“貪官家的錢多得燒壞了多少臺點鈔機”之類的憤怒。把這種擴大化的想象延伸到多數(shù)無辜的公務員身上,漲工資的話題就沒法兒聊了。
我覺得,廣大公務員應該是財產(chǎn)公開的最大支持者,因為,他們是收入不透明的最大受害者。因為收入不公開,每個人的形象都被與貪官綁在一起,享受著無數(shù)莫須有的隱性福利。還是別說“錢少為何不辭職”這樣的偽問題吧,多討論這些實在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