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讓“增長偏好”慫恿通脹的脾性
    2008-07-14    作者:復旦大學世界經濟系博士生 李春頂    來源:上海證券報
  一面是嚴峻的通貨膨脹,一面是日益下滑的經濟增長形勢,面對如此的情景,宏觀政策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。抑制通脹呼喚更為緊縮的財政、貨幣政策組合,而維持增長則需要放松銀根和積極的財政相互配合。
  我國當前的宏觀經濟政策正迷失于兩者之間,取舍和進退兩難,成為市場研究者們一直喋喋不休的話題。有觀點認為,我國的宏觀政策已經緊縮過頭,岌岌可危的中小企業(yè)以及難以為繼的房地產市場正威脅著經濟的增長,而涌動的國際熱錢亦虎視眈眈于隱患中的金融市場。如此,近期的相關研究對于增長的重視和對于財政貨幣政策的“松綁”呼聲被提到了一個新的高度。
  這里,支撐“松綁”的理由,一是企業(yè)的艱難困局客觀上需要相應的扶持;二是國內的通脹形勢似乎有所緩和。證據是有關部門透露,6月份的CPI指數將有所下降;三是涌動的熱錢須以松動的宏觀政策來疏導和化解;四是當前的通脹具有輸入型和全球性特征,國內政策似乎難以奏效。
  實際上,所有理由背后的真正本質因素,在于研究者們對于增長的擔憂。中國經濟持續(xù)多年的高速增長讓世界刮目相看,也因此創(chuàng)造了“中國奇跡”,在既有的成績之下,我們驚恐于速度的放緩,不再滿足于一位數的增長率。
  誠然,經濟增長確應置于宏觀調控三大目標之首,但在通貨膨脹肆虐的年代,尤其是當經濟增長依賴和內生于通貨膨脹的時期,抑制通脹應擺在更加重要的位置?v觀當前我國的通脹形勢,是國內外因素合力的結果。國內主要源自于流動性過剩,其源頭是投資過熱以及國際收支順差帶來的外匯占款;國際因素則是國際油糧價格上漲推動的全球性通脹局勢,其源頭是美元貶值以及發(fā)端于美國的次級債危機,而其進一步的源頭又是美國多年的“雙赤字”形勢以及對于新興市場國家的國際收支逆差。所以此次通脹是一個累積效應的總爆發(fā),其影響還遠未結束。
  內外因素糾集的結果預示著此次通脹異常復雜而難以治理,一旦稍有疏忽引致通脹肆行,恐怕經濟增長難以獨善其身。首先,增長的實現主要依賴于出口、投資和消費“三駕馬車”,而此三者面對通脹幾乎毫無免疫力,故而通脹侵擾下的增長實難以持續(xù)和健康;其次,通脹直接關系社會和經濟的穩(wěn)定,直接關系人們的購買力和生活水平,很難想象一個沒有穩(wěn)定環(huán)境的經濟能夠取得增長的突破;再次,比通脹本身更可怕的,是通脹的預期,預期一旦形成,扭轉的代價是高昂且難以承受的。所以,可以認為,我國的經濟增長嚴重受制于和內生于通貨膨脹,在一切通脹面前,經濟增長應毫無猶豫地讓位和自我犧牲。
  那么“松綁”倡導論者的論據是否能夠成立呢?其一,企業(yè)的危機實際來自于多方面,其中,國外的需求下降和國內經濟的轉型扮演了重要作用,而緊縮政策并非是罪魁禍首,所以單方面的宏觀政策“松綁”難以奏效。其二,單月CPI的下降具有滯后效應,輸入型通脹的作用還沒有充分發(fā)揮,故而更大的沖擊還遠未到來,此時放松銀根后果可想而知;其三,熱錢的擔憂難以成為借口,國際熱錢對于中國的垂涎更多的來自于人民幣升值的預期,緊縮性政策和利率倒掛不可能是熱錢涌動的罪魁禍首,相反,一旦通脹形勢惡化,熱錢的急劇退出反而會形成更大的沖擊和危害。
  如此,在當前中國的形勢下,治理通貨膨脹應堅定不移地視為宏觀調控的第一目標,只有在穩(wěn)定物價的前提下,經濟增長才能被優(yōu)先考慮。而一切對于通脹的徘徊和猶豫,以及看似對于增長的關注都是一種短視行為,需要堅決地剔除。
  對于下一階段的宏觀政策來說,治理通脹任重而道遠,切不可讓增長偏好慫恿了通貨膨脹的脾性。筆者以為,我們需要的是更加緊縮的貨幣政策以及適度從緊的財政政策;貨幣政策上,數量型工具和價格型工具應雙管齊下,央行加息應果斷立行,不宜左顧右盼而錯失良機;財政政策上,不要讓價格管制扭曲了市場的作用機制,不要企圖以保護和補貼來挽救垂危中的企業(yè)。中國經濟正值結構轉型之際,通貨膨脹的形勢亦處于緊張之中,我們應收起增長的偏好和GDP“錦標賽”式的追求機制,以犧牲短期增長為手段和代價,打好通脹攻堅戰(zhàn),以確保實現經濟的長期健康穩(wěn)定發(fā)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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