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均工資惹爭議 貧富分化被遮蔽
    2007-07-03    南都社論    來源:南方都市報

  城鄉(xiāng)之間的收入差距也在急劇擴大。農民沒有進入“平均工資”的統(tǒng)計范圍,但他們的生活卻隱在數字之后。 

    近日,勞動保障部和國家統(tǒng)計局聯合發(fā)布了《2006年度勞動和社會保障事業(yè)發(fā)展統(tǒng)計公報》,公報稱,2006年全國城鎮(zhèn)單位在崗職工平均工資為21001元,比上年增長14.4%,扣除物價因素,實際增長12.7%。

    欣欣向榮的數據背后,隱隱透露出異樣的味道。首先是物價因素,根據勞動保障部和國家統(tǒng)計局的數據測算,2006年中國的消費物價指數(CPI)僅為1.7%。而耐人尋味的是,在2006年年初,人民銀行就預測全年CPI漲幅為1.5%,發(fā)改委則預計CPI增長1.5%—2%,另外甚至有政府部門預測增幅為毫厘不爽的1.7%。而根據國際知名投行機構如高盛、雷曼的數據,CPI增幅均突破2%大關,遠遠超過1.7%。這使得官方統(tǒng)計數據的可信性大打折扣。
    其次,即便統(tǒng)計數據是切實可信的,扣除通脹之后的數據也毋庸置疑。但依然沒有考慮到這只是“名義上的工資”,實際工資會因為生活及其它社會成本的上升而大打折扣。例如,2006年在“平均工資”上漲的同時,教育和醫(yī)療上的費用急劇增加,這使得職工的生活質量可能并未能因此得到大幅度的改善。
    再次,統(tǒng)計在內的僅為“城鎮(zhèn)單位在崗職工平均工資”,不包括下崗職工,不包括臨時工,當然也不包括農民工,只是因為沒有被統(tǒng)計而已。但“平均工資”的放大效應容易讓人忽視“城鎮(zhèn)單位在崗職工”這一界定。
    那么公布這樣一個“平均工資”意義何在呢?實際上,勞動保障部制定的養(yǎng)老、工傷、生育、失業(yè)、醫(yī)療等保險的參保繳費費率均是按照以上“平均工資”作為繳費依據的,這涉及到各項勞動和社會保險事項的新標準問題。
    根據《社會保險費申報繳納管理暫行辦法》的規(guī)定,參保單位有義務為職工按政策繳納所有險種,被保險人在養(yǎng)老、失業(yè)、工傷、生育、醫(yī)療保險中必須統(tǒng)一使用一個繳費工資基數。也就是說,根據統(tǒng)計出來的“平均工資”將設定繳費基數,“平均工資”上漲意味著要繳納各種保險的數額也會相應增加。更意味深長的是,納入平均工資統(tǒng)計范圍的公務員,不用繳納社保費,而需要交納社保費的私營企業(yè)職工卻被排除在統(tǒng)計范圍之外。如此,年收入低于21001元的,很可能要以21001元為繳費基數,需要繳納更多的保險費用。雖然從長期來看,保險也是一種投資的渠道,但對于年收入低于2萬的個人而言,短期內持有現金才能帶來更高效用。而平均工資的設定,事實上可能剝奪低收入在崗職工選擇現金流的權利,更不消說那些統(tǒng)計之外的低收入群體了。
    數字與民意沒有同感與共振,公眾容易從質疑演變到不滿的情緒。就以“平均工資”的“平均”一詞而言,平均來看,所有人的工資同時增加10%,與50%的人增加20%而另外50%的人不增加,這兩種情形沒有區(qū)別。這就意味著貧富差距拉大的現實很可能被“平均”掉了,而難以體現。即便在普遍被認為高收入的壟斷性國有企業(yè)中,收入差距問題也非常明顯,上海現代管理研究中心研究員王利煉通過對上海、江蘇、廣東、浙江等地9個主要制造行業(yè)1994年和2002年的數據對比證實,國企中的減員增效實際上是“增加了干部,減少了職工”。并且在同樣的時間跨度內,國有單位職工工資總額增加59%,而黨政機關等的工資總額增加了220%,差距拉大顯著。但這在“平均工資”增長的語境下,卻無法體味。
    同時城鄉(xiāng)之間的收入差距也在急劇擴大。農民沒有進入“平均工資”的統(tǒng)計范圍,但他們的生活卻隱在數字之后。而對于城鄉(xiāng)差距的估算,目前國際學界較為認同的是中國社科院研究員李實和岳希明于1988年、1995年和2004年進行的大規(guī)模調查得到的結論,該調查涉及18000戶家庭,其中包括農村9000戶、城市7000戶、流動人口2000戶。李實等的結論是城鄉(xiāng)之間人均收入比率由1995年的2.8提高到2002年的3.1。而這同樣不會反映在“平均工資”中。
    統(tǒng)計口徑的偏差,部門之間的博弈,以及貧富差距被忽視等,都是目前的“城鎮(zhèn)單位在崗職工平均工資”統(tǒng)計中需要正視的問題。這也揭示了平均工資統(tǒng)計可以改進的方向:首先,要擴大統(tǒng)計口徑,統(tǒng)計應該盡可能覆蓋更多的人群;其次,除了平均工資指標之外,同比可以增加除CPI之外的教育負擔指數、醫(yī)療負擔指數等衡量真實生活成本的指數;最后,應當在上述基礎上,吸納貧富差距對比的指數,方能更貼近現實,反映人們的真實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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