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食品安全法》還需配套成熟消費文化
    2009-06-03    作者:陳蓉霞    來源:東方早報

  6月1日,《食品安全法》正式施行,為配合這部重要法律的施行,早報近日推出連續(xù)報道,關注我們身邊的食品安全問題,揭露的問題觸目驚心。諸如,豆芽用“漂白粉”漂白;鴨子用工業(yè)松香來褪毛,還有之前曝光的用“洗蝦粉”給蝦美容等等。所用的加工手段均為食品生產不允許使用的,因為它們會對人體產生各種毒副作用,比如損害肝腎功能、引起致癌效果等。針對這些傷天害理的行為,我們的監(jiān)管部門絕對應該“零容忍”,并且在食品安全監(jiān)管上承擔最主要的責任,見到一起撲滅一起,為普通消費者營造安全的食品消費環(huán)境,這也是我們對此問題的基本立場。
  然而,結合這些年來的實際情況,我們必須客觀冷靜地看到,食品安全監(jiān)管制度要有效運轉,甚至達到如一些發(fā)達國家那樣的監(jiān)管水準,不是三五年就可以大功告成的。作為普通消費者,我們必須敦促監(jiān)管部門盡快完善監(jiān)管,但與此同時,在這個肯定不短的“不完善”時間段,我們是“靜待時局好轉”還是“奮起自救”呢?
  我們認為,從對自己的健康負責的角度,“奮起自救”,改變我們的一些消費習慣和消費文化,同樣至關重要,況且,一項完備的制度,離不開與之相匹配的環(huán)境和文化,否則,這項制度終究會淪落為一副“空架子”。
  自從人類進入商品社會以來,買賣成為一種日常現(xiàn)象。當物品成為商品以后,它天然以最終讓消費者動心乃至甘心付款為目的。這就是說,商品首先必須滿足顧客的喜好。在此意義上,正是顧客的挑選或挑剔,決定了一種商品的銷路。那么,我們又是根據什么標準來挑選農產品呢?答案極其簡單,由于深受工業(yè)文明的熏陶,我們恰是根據工業(yè)產品的模式來要求農產品的。
  眾所周知,工業(yè)產品大多出自機器或流水線,因此它的特點就是整齊規(guī)范、色彩鮮艷、質量統(tǒng)一,毋庸置疑,它們也更為符合人類的審美要求。若用這樣的標準去衡量農產品,我們顯然也就更青睞那些外表勻稱、顏色鮮艷的食品。于是,蘑菇越白越好,黃鱔越粗越好,西瓜越甜越好,諸如此類,不勝枚舉。不能說我們的這些標準就毫無道理,在自然情況下,農民也會選擇那些顆粒飽滿、色澤鮮艷的品種加以培育,因為它們的質量更有保證。但也正是在自然情況下,收獲的每一粒果實絕無可能做到個個都如此勻稱,符合人們的需要,更何況不同于死的工業(yè)品,活的農產品還有一個保鮮期的問題。然而,由于已習慣于工業(yè)品的整齊勻稱,因而,我們不切實際地要求農產品也該符合這樣的標準,但是我們卻忘記了工業(yè)品是人工做出來的,而農產品卻是天然長成的,這就決定了后者只能以參差不齊的面貌出現(xiàn),并且難以避免“歪瓜裂棗”的現(xiàn)象。
  也許對于身處工業(yè)文明時代的我們來說,要改變固有的挑選標準不那么容易。君不見在鋪天蓋地的廣告中,各種美食均以奪人眼球的面目出現(xiàn),紅得耀眼,肥得冒油,在勾起消費者胃口的同時,也強化了我們對食品的挑選標準:它們只能以勻稱鮮艷的面目出現(xiàn)。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因素是,隨著城市規(guī)模的急劇膨脹,如今的城里人,整日生活在鋼筋水泥、車水馬龍的狹窄空間中,除了在超市的貨架上見識農產品的長相之外,難以在野外環(huán)境中目睹自然生長的農作物,我們的年輕一代甚至都不知蔬菜水果的收獲時節(jié)。難怪我們只能用工業(yè)品的標準去衡量農產品的優(yōu)劣。
  因此,要真正擺脫眼下食品安全的困境,監(jiān)管是第一位的,但我們嘗試改變自己的挑選標準同樣重要。對于公眾來說,與其相信專家的告誡,學會并且記住各種辨假訣竅,還不如返璞歸真,以自然本該有的標準來挑選農產品,容忍鴨子身上有細毛,容忍果實表面有疤痕,容忍豆芽多放會蔫,容忍黃魚難以像黃金般亮澤等等。一旦公眾達成這樣的共識,即不再以工業(yè)品的標準挑剔農產品,甚至學會對它們說不,那么,商販們人為的整容修飾也就變得多此一舉了。有鑒于此,針對食品安全中出現(xiàn)的某些特定問題,成熟的消費文化或許更具治本效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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